圖/夾子脫口秀樂團提供
三月三十一日,夾子脫口秀樂團在Pipe有整整兩小時精采演出,投影幕上放著黑色PPT,言簡意賅的用標楷體打著「夾子脫口秀樂團」,一一列出團員的名字,旁邊放了取自PowerPoint內建素材的燈泡插圖,簡單扼要,這就是夾子,毫不矯飾、不浪費時間思考怎麼包裝,以一種最直來直往的方式,「啪」的表達出所有想法,用濃郁的黑色幽默,嘲諷著社會上、人生中的種種荒謬以及現實。
早在2000年就已成團,發過十餘張作品,在音樂中大量使用台客搖滾元素的「夾子電動大樂隊」,近來改名為「夾子脫口秀樂團」,小應說,以前創作樂團因為音樂都是源於外國音樂類型的沿習,因此他想用一種,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台灣本土的形象來做樂團,也將一些歌曲做成適合跳舞音樂,但現在創作多從文字出發,最終轉變為「脫口秀」的型式。
小應將所有的創作分為職、慾、情、快樂,四個主題演出。「職」,寫職場反覆、平板的生活,亦寫人們為了生存而謹守社會秩序的必然與荒唐,以及人與人之間在建立關係之餘,總少不了的種種盤算。
在「慾」這個主題的《向前游》這首歌,小應一人分飾兩隻精子,一邊在通道裡努力向前游,一邊閒聊著主人的情慾世界、精子短暫而壯烈的人生,而最後結局令人亦捧腹亦乍舌,欲知分曉,敬請親聆。而《爽與悲》,(在歌名後面括號:「很hardcore」),是來自慾望女神Jelly Fuck的真情告白,赤裸裸唱出性工作者的心聲,以及社會對性產業同時包含譴責與需求的矛盾心理:
「……他們上班要查我,下班卻要爽我,我只能以菩薩的心情,原諒這一切。看著匍伏出去的男人,自己卻不敢面對,從鏡子反射,一片焦土的陰唇。此時的我,面對著菜花的威脅,心中卻浮現蓮花般的佛性體會。在一片物慾橫流,也就是承接著眼淚與ㄒ一ㄠˊ淚的臉,將那分不清是我的,是誰的,是什麼的淚,一併滑向床邊……」
歌詞真實不造作,也毫無憤世嫉俗之氣,直接讓性工作者為主角,娓娓道出那無從傾訴的心事,這樣的寫實、誠實,令我們無從閃避,那構成「正常社會」的道德、律法、秩序,正形成一股「正確暴力」,撕扯著許多對生活無能為力的人們。
歌詞真實不造作,也毫無憤世嫉俗之氣,直接讓性工作者為主角,娓娓道出那無從傾訴的心事,這樣的寫實、誠實,令我們無從閃避,那構成「正常社會」的道德、律法、秩序,正形成一股「正確暴力」,撕扯著許多對生活無能為力的人們。
而在「情」的主題,除了描寫男女之間亦激烈亦痛苦的情,也有人與人之間的情,《青春的一天》,寫著小應與地下社會的關係與情感,地社將於今年6/15正式熄燈,他說,最近師大公園已經變得風聲鶴唳,也更彰顯了這個社會早已變質的事實。這個社會恐懼失序,人性的醜惡彰顯於無知的集體之中。
壓軸的主題「快樂」,少不了許多人心中對夾子的經典印象《轉吧!七彩霓虹燈》,小應在台上說,當初純粹是因為團裡暫時沒有貝斯手,而自己用電子貝斯寫了曲中很有跑馬燈感的經典八分音符,沒想到後來變得人人耳熟能詳,在KTV的點播率也一直維持著,他打趣的自嘲道:「這首歌就好像達文西在蓋佛羅倫斯運河的時候隨手畫了蒙娜麗莎,結果意外變得很紅一樣,是上天借我的手寫的。」
《五塊錢狂想曲》,長得令人瞠目結舌,卻字字充滿幽默與創意的歌詞,是小應花了三個月的時間(他說的),觀察速食店店員在點餐時,總是掛在嘴邊的「再加五塊錢可以升級~~」現象,所寫出的「田野觀察筆記」,令人好生佩服他這能將觀察力、創作力,與幽默感恰恰融合的能力(或許可稱之為精神)。
而《快樂》,是小應為了記下所有兒時、年少的快樂回憶所作,歌詞毫不囉嗦,嘩啦啦的謝出所有名詞,直接衝擊觀眾們的童年回憶:「坐著來回憶~坐著來回憶~躺著去想起~躺著去想起~擲飛盤 越野車 躲避球 仙人過橋 電子笑聲 電子汽笛 電子蠟燭 晶體收音機 棒球歷險記 魔球投手 假面特攻隊 星矢破壞王……」
一連串又一連串的名詞貫穿了整首歌,劈哩啪啦的放著青春、記憶的鞭炮,小應唱了兩次《快樂》,因為第一次意外吃了螺絲,神情認真的在台上冷靜、沈澱,重頭來過,想盡可能完美呈現這首歌。
夾子的歌,沒有過度潤飾的文詞、討好觀眾的形象與旋律,而是藉著音樂大筆刻劃出我們應該社會有的種種質疑,與人們生命中再真實不過的喜怒哀樂,在台上的小應,每一個神情,每一段說話,都充滿洗煉,以大而無畏、勇而無懼的精神病姿態傳唱每一首歌,打破人們心中所謂的「正常」,剝開社會的表像,自得其樂在台上嘻笑怒罵著。
夾子的演出不僅是音樂展演,他們袒蕩蕩將各種情緒、思想擺在台上,揮灑著因為隨時在思考而擁有的生命力,如同小應說的,對他而言,獨立創作的精神其實並不是「光榮」,而是知道自己越去表達、越有個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