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504
春天午後完成的一件禮物,那時,關係方才開展,兩個個體分別進入全新的狀態,情感在往返的電子郵件裡洶湧、溫柔,相承相依,與妳尚未謀面,一切都還是遊蕩的空氣。
還是個生手,出於忽然奇想,便定定在桌前坐了三天,繡球、桔梗、圓仔花、洛神、玫瑰,與種種細碎野花,手工不甚熟練,緩緩慢慢拼貼出圓弧,而當時,實在少有如此專注不二的精神集中力。
房裡,一排玻璃窗靜靜敞開,氣流竄過桌面、拂過面頰,手上連續進行的細節引起了感受的細微,一手指又一手指,節奏平緩順遂,讓植物的形狀碰上恰好的缺角、再遇上下一個缺角,一個再一個,又一個,緩緩飽滿起來,是橘色——清淡的,能包容也能感染,清淺溫柔的橘,低著頭手上無法停下流暢動作,太流暢太快樂的時候就不小心失速被絆了一下再連忙找回節奏,感到被愛與連結,遇上激烈的時候便深深呼吸然後笑出來,視野蓄了層薄霧,身體暖起來,很安穩很安穩。
寄出包裹後幾天,先是他來簡訊,說收到了,說妳好開心,家裡亂成一小團正想辦法把花圈掛起來,過一陣子接到電話,又說了好幾次妳好開心,卻不好意思講電話,我聽到話筒另一端混著模糊嚷嚷和物件碰撞的聲響,好歡樂又緊張的樣子,然後妳終於接過電話說了喂,喊我慈恩,說話中哽著眼淚。
我在朋友家,處在意志清醒的半醉狀態,在人聲嚷嚷的房間裡,躲在椅子底下捂著另邊耳朵和妳講電話,小心翼翼面對話筒另一頭,語氣認真專注又顯得有些脆弱的妳,我們講什麼已經忘了,只記得妳開始說話的時候,那份溫暖清淡的橘色又將我層層包圍,從此以後,那就是我認定的、妳的顏色。
回想起來,這場景似乎戲劇化了些,而妳的確戲劇化,易感而多愛,總是寵總是理解,即便我時常因為妳的寵而懶散,或是不小心又犯了老毛病,常常在心裡扶額失笑,珍惜妳的好,回過頭來越發告訴自己,更要獨立起來好好往前走路。妳是深居在月亮裡一隻害羞快活的蟹,而那些讓妳傷的,也同樣真實、同樣割,在妳身上,我感受到少有人去盡到的最多寬容,裡面深而難以,外頭輕如水流,妳把心洗在初火裡,秘密的包住傷,包成溫潤,眼中有一凝望便止不盡的橘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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