攝影/緩慢Slowly
Data,是數據的意思,DataBass這個很有數字和邏輯感的名字,是耳朵蟲的創辦人之一 ── 阿雅的化名。看似嚴肅中帶點頹廢的阿雅,講起話來一步一腳印,但也會有時不時在言談間流露出短促爽朗的大笑聲,和一些有意無意的笑點。
有趣的是,阿雅最初接觸的聲響是從「股票」而來,六歲時,由於爸爸著迷於股票分析,家裡收音機日夜都播著股票數據,穩定、規律的聲音,似乎跟電子樂有點相似,「好啦可能有點硬掰……」他笑說,但從現在的經歷一路想回去,確實讓人覺得頗神奇。
自然而然,摸索電子樂世界
回想起接觸電子樂的源起,阿雅說,在他高中時,很喜歡林強的「自我毀滅」,其中的重工業感,以及許多類似噪音的做法,讓他到現在仍然認為,這應該是林強那個時期結構最完整的作品,雖然,當時阿雅還不了解所謂的「電子樂」。直到高三,朋友借了他一張The Prodigy的專輯,聽完後對這樣前衛的元素大感吃驚與好奇,才開始積極找更多電子樂來聽,「其實那時候對『買專輯』也沒啥概念,就大概知道要買「英國廠牌」的,「舞曲大帝國」不要買,就對了。」他打趣的說。
開始聽電音後,阿雅也慢慢會跑一些小派對,例如學校辦的校園舞會,當時都會想盡辦法去,有一次還跟朋友翻牆進北市商,想起那個時候他說:「有點緊張啦,到處都有糾察隊,我們就想辦法去蓋個章,在那邊轉印轉很久。」一直到大三,阿雅參與創辦了輔大數位音樂研究社,歷經了每個組織社團的人都嘗過的酸甜苦辣,像是從晚上八點開會開到凌晨四點,他回想到:「有時候實在開太久,受不了,某些人就玩起自己帶的唱片來了,這時我就會把線拔掉,像爸媽拔小朋友的遊戲機一樣,但後來他們都會自己帶線…….」從敘述中,可以想見阿雅在社團中扮演的腳色,想必是像媽媽那樣關照著大家、關照著細節。
秉持Underground精神,純粹散播好音樂
除了經營社團、辦活動,阿雅也自己慢慢摸起DJ器材。然而,他觀察到一些現象後覺得,有許多優秀DJ的音樂都很好聽,卻因為當時台灣電子樂還不蓬勃而缺乏場地表演,於是乾脆自己來辦活動,他說:「當時很單純,覺得別人有做什麼我也做什麼就對了。」第一場活動辦在伊通的非常廟,結果阿雅卻在那場活動前兩個禮拜接到兵單,活動當天是在他入伍後的第三天,但就是憑著一股單純、不多想什麼的熱情,讓阿雅開始了辦活動的歷程。
退伍之後,阿雅跟朋友組了「耳朵蟲EarWorm」,不奢望討好大眾,而希望能將好聽,卻在台灣少為人知的聲音帶給人們。第一場活動就叫做「耳朵蟲」,他回想起從前笑說:「當時還沒什麼經驗,所以經費沒有掌控好,大概來了四五百人,照理說要賺,但最後三個人一人才拿回九百塊,現場還剩了超多酒賣不完,嫌麻煩不想搬回去,便把口袋裡塞滿啤酒,再一手拿一支TEQILA跟WHISKEY,看到人就灌!」辦活動總是需要經費,但有時更重要的反而不在金錢,而是整場活動的氛圍,和一種與人分享的滿足感,或是一種,在緊密的生活中暫時鬆懈,與世界脫局的快感。
而阿雅自己在放歌時,通常會跟著歌走,思考著如何讓歌特別、好聽,較不會多想群眾喜不喜歡。他認為,DJ和觀眾的狀態看似很緊密,其實是分很開的,聽到的東西不一樣,當觀眾還沉浸在當下的歌裡時,DJ已經專注於下一首歌了。對他而言,放歌真正有趣的部份,是聽到音樂裡那些觀眾聽不見的細微變化、思考怎麼變化、找唱片,他非常享受整個過程。
與阿雅的訪談很單純,就是聽他分享他一路走來的過程,從輔大DJ社到耳朵蟲,就是這樣或懵懂、或瘋狂的經歷,讓他能用一種淡然、平常心的姿態看待台灣的派對環境,對他而言,不論是辦活動、放歌,憑藉的都是一股單純的「好玩」,一種自己享受、也分享音樂給更多人的念頭,就像耳朵蟲的文案裡敘述的:「耳朵蟲的派對中有著稀奇古怪、充滿個性的玩酷男女;能聽到各種以顏色、畫面編織的科技舞曲與極簡之音,彷彿做著『我們不需要跟別人一樣』的宣告,擁有真正的地下精神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