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底,世界進入震顫,天氣善變而可愛,不定時進行劇烈的氣體凝結與流洩,豢養出裹住萬物的胎膜,季節活躍著模糊的搏動。
我們進入山,路途上充滿潮溼的小生物,蝴蝶們鼓張被水氣浸潤的翅膀低低紛飛,不時看見碩大的毛蟲倒掛於枝頭,猜想他們正等著被節氣結起繭,歷經漫長無盡的呆滯與死亡只為滄海一粟的重生。雷悶在雲裡,嗚嗚轟轟錯落作響,巨大的蕨類隨雨顫動,爬遍大樹枝頭,有些枝幹間殘掛了破敗的天燈,人為的塑膠鮮豔殘忍,讓世界擁有豐沛的綺麗與詭妙。
她的形體精巧,看似蒼白脆弱不像是人間,說起話來充滿對事物的奇想,在言語間感受到聰慧但太過孩子氣,帶有貓一樣的鼻音,靈活可人,令人不得不困惑不得不迎上前去,無法拒絕引誘。看著她指畫聽她描摹,有時直率的發問,每時每刻我裡面都不斷湧出思緒與看法,渙散但試著平衡找到謹慎,留住某些過於激烈具有太多未知的部分,專注於輸出沈積在腦海底部的輪迴。我們流動,我們沉默,我們靜止於風雨和巨大的建築之中,無法走出夜晚,僅能存在於瞬間。
三個人最迷人因此最艱困,我們徹底失敗但至少設法彌補目前造成的傷害。
你們是凹陷,流沙那樣陷做一團深不可見,溫婉纏繞彼此的歡快,姿態柔軟眼神如小孩,誠實,具有穿透物事的本質,我每每幻想都能感受到那同質,欣羨,但也無可避免生出更多傷心。我們呢我們是對方的山稜與溪水,富有極端的相似與相異,能順暢輕快的相容並行,也能厚重起來磨蝕對方,循環著氾濫與乾涸,尖銳與圓潤,無時不刻都在經歷平衡和互容的過程。
脫出來,如氣候般輪轉,脫出盆地的悶與躁,拉出距離遠遠看見關係,看見他們的同時領會自我癱瘓之處,善妒,也深知關係總是充滿缺縫。所以你的表情是太初的混,你所描述都成了珍貴的隕石,我撿拾你,收藏進殘破的衣袖,努力運作使負向生出能力去運轉去前行,顛簸虛弱但激烈真誠的去感知,被環境中每一物事提點,用盡力氣開出一次次盛放。
菟絲生出扭曲的脊椎吸食自己的靜脈,得先成為具體才能成為我們,時間與空間的交互運作與消耗,只會篩出越來越赤裸、乾瘦,眼神充滿空白與寬容的靈魂,我們將心疼不已給予彼此嬰兒般的柔軟,互換肉體、成為對方的靈感,循環著平緩與激烈直到世間塵埃落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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