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想說的其實是,
你還是騙人吧,誠懇的騙人,我深受感動又知道背後那份永存的無力。
你總是站在那片最明亮朦朧的陰影裡,伸出手說這裡很好,休息一下,我放心地將手交上去,放心是因為你,而自己執意的那些用力,仍會不定時要帶我往底下去。知道可以選擇的,直視那一大坨我們稱之“窒礙著”的東西,認出自己本身,靜靜含住一口氣等著浮出水面,會等很久很久,然後一秒之間,就開闊了。或者將窒礙視為拖住些什麼的外力,加以抗拒生氣,他們就會真的拉住我越墜越進去。
生存本身,前進本身,沿著最低度輕薄的實體而行,多了就想要瞎掉。
每天都作一點片段的夢,口裡一陣擁擠,無限增生出肉塊,併開牙齒縫隙,往上攀附至臉頰頭皮,再向下爬往頸項背脊,肉塊從我本身出發,疊疊腫腫長成一座山,被密密包在裡頭,心情介在恐懼和放棄之間,好累、好累,但我知道你就在外面而已,再一次,再試一次,外面有你,是那麼無垠,一整片血紅色的自由,那會讓我成為一個傻呼呼,樂於冒險犯蠢的男孩,而最大的敵人,是那只不斷要把自己封閉起來的鐵栓。
然後你又得離開,回到那個我稱之為老家,卻又極為陌生的城市。並肩走在寒風裡,我故意繞了點遠路,鑽一條街,離捷運站遠些,再一條,又離得近些。停下來點菸,將手插進口袋,你把我的手拉出來,握著,收進自己口袋裡。
你生來就是一片空蕩蕩,人們來來去去,停留也好、離開也罷,你假裝成包容,其實根本就是空的,坦坦躺成一條路就能稱作承受,看似奸詐,其實也老實又無辜,光是這點就足夠你當個混蛋了,我深愛著又極想要穿進你的內裡,挖開空隙,縫進石頭和黑土、蛇和羽毛,好讓你長出曠野裡真正的海市蜃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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